山姆·奥特曼警示AI行业泡沫：理性审视与未来路径

核心观点摘要：

1. OpenAI联合创始人山姆·奥特曼公开指出，人工智能产业目前正笼罩在明显的泡沫之中。

2. 这一泡沫主要由用户对AI的过度需求驱动，一旦需求减弱，对应的算力与数据资源可能从资产转化为沉重负担。

3. 尽管存在泡沫，但AI技术已创造实质经济价值，因此行业仍能在理性中稳步发展。

4. 即使未来泡沫破裂，其留下的基础设施可作为宝贵遗产，应用于其他产业领域。

近日，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举办了一场私人晚宴，邀请了多位美国人工智能领域的资深记者。在轻松的氛围中，奥特曼分享了对AI大模型现状与前景的深刻见解，并坦诚表示AI行业已出现泡沫迹象。

当一位记者直接提问“我们是否正处于AI泡沫中”时，奥特曼的回答毫不迂回：“是的。”他认为，从投资者对AI的整体过度狂热来看，所有从业者都身处泡沫之内。但他紧接着强调，AI也是长期以来最具变革性的技术进展。

这两点看似矛盾，却可能同时成立。硅谷仍处于构建革命性新技术的早期阶段，正如曾经的互联网，它将催生能够持续繁荣数十年的成功企业。但与此同时，也像互联网泡沫时期那样，市场上难免出现一些缺乏逻辑支撑的公司。

“仅仅三个人，凭借一个想法，就能以数百亿美元的估值获得融资。”奥特曼如此描述当前AI圈的疯狂景象，“那并非理性行为。有人终将在此付出惨痛代价。”

在他发出泡沫警告的同时，业内传言OpenAI正计划融资60亿美元，估值可能飙升至5000亿美元。若这一目标实现，OpenAI将一举超越SpaceX，成为全球最具价值的非上市公司。

OpenAI并未公开其具体营收数据。但根据今年3月多家媒体报道，OpenAI预计2025年营收将达到127亿美元，相比2024年的37亿美元大幅增长243%。

以127亿美元的年营收支撑5000亿美元估值，或许只有OpenAI能享有如此高的“市梦率”。奥特曼虽警示AI行业存在泡沫，但最大的泡沫可能恰恰源自OpenAI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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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OpenAI其他高管看来，公司并不会被奥特曼的“泡沫论”所拖累。

8月22日，OpenAI首席财务官萨拉·弗莱尔接受媒体采访，记者将奥特曼关于AI泡沫的更多言论转述给她。

弗莱尔对奥特曼的观点进行了解读，并试图为公司的巨额支出和高估值提供更理性的解释。她认为，OpenAI拥有多元化的客户基础，这能有效缓冲潜在的市场波动冲击。她表示：“你不希望客户高度集中，那才是泡沫真正发生的时候。”

她还指出，许多普通人尚未充分认识到AI的真正潜力：“现实是，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如何用AI完成最基本的事情。”在弗莱尔看来，OpenAI的产品需求旺盛，因此在更大规模的数据中心上投入巨资是完全合理的。

她将数据中心类比为房地产市场。“目前，我们正处于房地产市场的初期，只有富裕阶层才买得起房子，”她解释说，“对于像我们这样处于早期、正在构建业务的公司而言，我们希望能够随着时间推移，真正拥有那栋房子——即所有基础设施。”

然而，如果AI的使用增长放缓，或者用户对现有模型的热情减退，那么OpenAI及其竞争对手可能会发现自己持有了大量贬值的“房产”。正如房地产泡沫顶峰时期购房的业主，他们可能被这些昂贵资产所拖累。

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的关键诱因之一，便是所有人坚信房价会永远上涨。如今，如果市场普遍相信AI需求将无限增长，类似的泡沫也可能形成。

更大的挑战在于，整个科技行业都在为这个泡沫添砖加瓦。过去几年，微软、亚马逊、Alphabet和Meta等科技巨头大幅增加了资本支出，以加速AI基础设施建设。今年，这些公司的资本支出总额预计将超过2000亿美元。

正如乔治梅森大学经济学教授亚历克斯·塔巴罗克所言：“我们为AI建造家园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为人类建造家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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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AI泡沫，奥特曼有着清醒的认识。他曾对记者表示，当前的狂热与互联网繁荣时期如出一辙，公司的估值往往建立在承诺而非实际利润之上。

他预言“有人会损失惨重”，但依然保持乐观，认为幸存下来的企业将重塑整个经济格局。显然，他相信OpenAI将是其中的幸存者。

从这一层面看，奥特曼既是这场泡沫的清醒批评者，也是其主要塑造者之一。他警惕泡沫带来的非理性和破坏性，但也需要借助AI热潮为OpenAI的宏伟计划融资。

在这场资本盛宴中，奥特曼本人几乎不直接获取经济利益。他在OpenAI不持有任何股权，年薪仅为76001美元。这一特殊状况源于OpenAI最初是一家非营利研究实验室。至少在公开层面，奥特曼并非为财富而工作，这使得他的“泡沫论”听起来更加诚恳，但也让他与这个庞大商业帝国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疏离感。

今年2月上任的OpenAI人力资源主管茱莉亚·维拉格拉，近日宣布离职，任职期刚满半年。这起人事变动发生在整个行业顶尖人才白热化争夺的背景下。

奥特曼对此评论道，这是他职业生涯中见过的“竞争最激烈的人才市场”。他认为，为了留住核心人才并支撑日益庞大的运营开支，公司必须持续证明其增长神话。

因此，仅靠GPT-5还不够，他必须实现心中通用人工智能（AGI）的终极愿景，这需要近乎无限的计算资源——简而言之，就是巨额资金。他对具体金额没有明确规划，但公开表示希望在AI基础设施上投入“数万亿美元”。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传统风险投资的范畴。为了筹集这笔资金，奥特曼透露OpenAI正在努力设计一种“新型的金融工具”，但他并未提供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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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奥特曼个人，OpenAI公司本身也是AI泡沫的重要塑造者。OpenAI严重依赖其合作伙伴，特别是微软和云服务提供商甲骨文，来分担建设数据中心的财务压力。据悉，微软已向OpenAI累计投入接近140亿美元。

此外，奥特曼与微软、甲骨文合作推进的“星际之门”AI基础设施项目，旨在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计划未来四年在美国投资高达5000亿美元。

奥特曼将“星际之门”视为推进通用AI的必要步骤，但资金问题仍是巨大障碍。他积极推动创新模式，例如利用核能或组建全球财团，以规避传统风险投资的局限。

弗莱尔透露，银行和私募股权公司也开始“走上谈判桌”，愿意为OpenAI的基础设施项目提供债务融资，“这是我们正在探索的下一条路径。”同时，她也补充道，OpenAI正在“深思熟虑”地考虑，除了债务之外，是否还有“其他有趣、新颖的方式”来实现融资目标。

奥特曼承认，不久前发布的GPT-5让部分用户感到失望。他承诺未来将提供更多定制选项，但这需要时间，而投资者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产品的迭代速度或质量无法持续满足市场的高涨期望，那么对算力的需求增长曲线就可能趋于平缓。届时，那些耗资千亿甚至万亿美元建造的数据中心，可能从宝贵的资产转变为沉重的负担。

对于奥特曼而言，一个利好消息是，微软等主要投资者认为，尽管泡沫真实存在，但与21世纪初的互联网崩盘相比，当前情况有着本质区别。因此，一场全面的、毁灭性的行业崩溃可能不会立即发生。

最关键的区别在于，AI已经拥有了广泛的应用场景和正在浮现的真实收入来源。而在互联网泡沫时期，许多公司仅仅拥有一个域名和一份商业计划书，其商业模式完全未经市场验证。

今天的AI技术，已经被深度融合于医疗健康（例如辅助诊断、药物研发）、金融服务（例如风险评估、算法交易）以及各行各业的自动化流程中。这些应用被称为“有形应用”，正是其与互联网泡沫时期最大的不同。这种有形性为整个行业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本盘，使其不至于像当年的互联网公司那样，一旦概念破灭就瞬间崩塌。

这些有形应用正在创造切实的经济价值，并为AI公司带来了可观的收入。OpenAI的37亿美元年收入与5000亿美元的估值相比虽然显得微小，但这毕竟是真实的、并处于快速增长阶段的收入流。

弗莱尔提出，OpenAI未来可能会战略定位为AI基础设施服务提供商。这意味着，除了向终端用户和开发者销售模型API之外，OpenAI还可能直接出售其庞大的算力资源和基础设施服务。

如果这一设想得以实现，OpenAI将不仅仅是一家产品公司，更会演进为一个类似于亚马逊AWS或微软Azure的平台型企业，为整个AI生态系统提供基础动力。这将极大地拓宽其收入来源，并显著增强其抵御市场周期性波动的能力。

奥特曼对未来抱有极为乐观的预期。他大胆预测，到明年，ChatGPT处理的对话数量可能会超过全人类之间的对话总和。无论这一预测能否成真，都深刻揭示了他对AI技术渗透日常生活深度的极致想象。

历史经验值得借鉴。互联网泡沫破裂后，那些被过度投资建设的光纤网络并没有消失。尽管许多投资这些基础设施的公司破产了，但这些物理网络为随后而来的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时代铺平了道路，成为了新一轮技术革命的基础。

与之类似，即使当前的AI应用热潮出现泡沫破裂，今天投入巨资建设的数据中心和超大规模计算集群，也可能作为一种“技术遗产”被保留下来，为下一代更强大、更普惠的AI技术的诞生与爆发，提供必不可少的物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