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埃隆·马斯克正式宣布终止特斯拉的“Dojo超级计算机项目”。这项曾被冠以“AI训练领域曼哈顿计划”的雄心壮志,在持续运营五年后,最终以失败告终。
项目核心人物、马斯克从苹果高薪挖来的“芯片奇才”彼得·班农(Peter Bannon),已带领部分团队离职并投身创业。马斯克在X平台上坦然承认,Dojo项目走入了一条“进化的死胡同”。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一个月前的财报会议上,马斯克还信心满满地宣称,Dojo将在2026年实现“算力霸权”。突如其来的项目关停与团队解散,究竟是无奈之举,还是早有预谋?
过去三十年间,马斯克成功整合了六大核心业务板块。横向层面,他以汽车为中心,布局了辅助驾驶、储能系统和人工智能;纵向维度,则通过SpaceX与各国政府及军方建立合作,同时利用X社交平台与普通民众紧密互动。
观察其最核心的两家企业:特斯拉累计融资约176亿美元,总收入突破6000亿美元,市值一度飙升至1.3万亿美元。
SpaceX由于与政府合作紧密,其投入难以精确计算,估计在200亿到300亿美元之间。目前,该公司的用户数已超过500万,仅靠订阅服务一项,预计就可在2025年实现超百亿美元的收入。
在胡润研究院今年6月发布的《2025年全球独角兽榜》中,SpaceX高居榜首,估值达到2.6万亿元人民币(约合3586亿美元),过去一年内增长了1.2万亿元。
然而,许多人可能并不知晓:马斯克的这两家公司,实际盈利能力并不突出。
以特斯拉为例,在收入最高的2022年,其总营收为814.62亿美元,虽比台积电高出50多亿美元,但台积电的净利润达到340.7亿美元,是特斯拉的2.4倍。在车企中,年收入606亿美元的比亚迪,净利润也比特斯拉高出40多亿美元。
马斯克不仅盈利较少,发展速度也相对缓慢。特斯拉首款车量产后的第十年,才在2018年实现现金流转正,2020年达到全年盈利。而成立于2002年的SpaceX,直到2024年才现金流转正,预计今年实现全年盈利。
相比之下,英伟达、三星、宁德时代等科技型企业,均在成立早期便实现盈利。
颠覆式创新使马斯克有机会创造垄断优势,但代价是长期承受经营压力,最终可能在技术浪潮中失去领先地位。特斯拉以“干法电极”为卖点的三元锂电池4680便是例证。
自2020年公开技术以来,经历了上千次实验失败,终于在去年底试制成功,却因成本无法与宁德时代的磷酸铁锂电池竞争,未能实现技术垄断。
尽管步履蹒跚,但无人能阻挡马斯克向科技无人区迈进的步伐。自2006年起,SpaceX的火箭爆炸事件便成为全球网友调侃马斯克的经典桥段。
猎鹰一号三次发射三次爆炸。在第三次发射时,SpaceX现金流仅剩约300万美元,马斯克个人资金也仅余40万美元。
为避免SpaceX和特斯拉同时破产,他抵押了在加州的5处房产,筹得6100万美元,从此被外界冠以“技术疯子”的称号。
此后,猎鹰九号爆炸5次,星舰爆炸4次。
爆炸的猎鹰九号
故障原因多样:分离故障、姿态错误、空中解体、推进器爆炸,甚至火箭回收失败。部分网友质疑马斯克在用纳税人的钱赌博,但他在采访中自信表示:“如果你不炸掉火箭,说明你不够大胆。”
一次次爆炸确实加速了技术升级。2019年,猎鹰九号因单次可携带60颗卫星,成为SpaceX的主力商用火箭。到2020年,其单次发射成本从最初的约6000万美元降至1500-2800万美元,每颗卫星升天成本仅需百万美元。
相比之下,NASA的火箭发射成本始终保持在1亿美元左右。截至目前,SpaceX已抢占全球60%的低空轨道资源,将卫星互联网从高端定制推向工业量产。
此外,马斯克的“爆炸战略”还将星舰的单次试飞成本从1.2亿美元压缩至约7500万美元。今年3月,中东某主权基金与SpaceX签下6000万美元合同,预定了星舰的12个座位,每个座位500万美元,太空旅行梦想渐成现实。
同时,SpaceX每次发射可向太空“快递”150吨货物,分摊后每公斤成本仅约10美元。
二十多年的太空豪赌,并未影响马斯克在全球卖车、在X平台玩梗,他还以惊人效率与不同女性生育了十几个孩子。这种超人般的时间管理能力和耐力,常人难以企及。然而,在AI业务面前,这些优势似乎有些失灵。
进军AI领域的马斯克,面临的困境与早期创业并无本质区别:以颠覆式创新为驱动,投入高成本以换取垄断市场份额。但这一次,他竟走到了崩溃边缘。
因为在汽车和火箭领域,马斯克尚可向历史借鉴经验;而在AI领域,他无人可学。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是市场需求。
特斯拉的FSD系统采用纯视觉方案,这需要一个算力极强的专业大模型支持。尽管自研投入巨大,但长期看可能受益。Dojo超级计算机的核心任务正是为FSD系统训练大模型。
以“第一性原理”为行动准则的马斯克,将赌注押在了硬件算力上。Dojo的基础单元是7nm制程的高性能芯片D1,算力约为英伟达A100芯片的3到4倍。整个Dojo由3000块D1芯片组成,每25个D1芯片通过台积电的InFO_SoW技术封装在一块晶圆上,形成“训练模块”。
这使得Dojo具备每秒100亿亿次计算的惊人能力(100 Exa-FLOPS)。若使用英伟达A100芯片实现同等算力,需堆叠32万块。
如此恐怖的算力,连黄仁勋都惊叹:“只有马斯克能打造这样的‘硅基生命训练场’。”黄仁勋不做类似架构,并非能力不足,而是没有必要。因为封装难度极大,良率长期低于50%,导致Dojo项目从2019年提出到2023年才交付,拖延严重。
这好比Dojo是一台巨型“挖掘机”,虽能一铲挖空一座山,但三年造不出几台合格品。此外,马斯克为Dojo设计了专属指令集、数据格式和传输协议,虽建立了独立生态,却与其他系统不兼容,需投入高昂人力成本,且难以吸引第三方接入。这正是马斯克所说“进化的死胡同”的根源。
作为创业老兵,马斯克早已为Dojo准备了Plan B。2023年,他采购了5万块英伟达H100芯片,与Dojo同步进行大模型训练。
去年,他与台积电合作量产3nm制程的第五代FSD芯片;今年7月,又与三星签订不低于165亿美元的AI6芯片代工协议,并亲自监督良率提升。这三个全球顶级供应商组成“备胎天团”,以成熟技术、低风险和性价比为特斯拉兜底。
在如此背景下,Dojo这个“亲儿子”显得格格不入。马斯克曾希望通过Dojo将特斯拉转型为AI巨头,如今看来,这更像一场博流量的大型实验,或是特斯拉的天价广告牌。而马斯克只能目睹自己“科技救世主”的光环逐渐暗淡。
当骆驼倒地时,人们往往只看到最后一根稻草,但此前每一根草都与失败相关。马斯克在AI板块的失利,主因在于成本难以压缩、投入与收益鸿沟巨大,以及事业版图过广带来的压力。
马斯克对成本管控的执着极高:为降低电池成本,他聘请“三元材料技术开创者”杰夫·戴恩专研特斯拉电池,使电池一度比宁德时代便宜50美元/KWh。
杰夫·戴恩
为降低火箭成本,他拒绝使用碳纤维,为星舰安装每公斤仅3美元的不锈钢。Dojo的初衷是为特斯拉FSD的纯视觉方案搭建算法,因为该方案成本远低于激光雷达。
2020年,比亚迪采购一颗激光雷达需2万多元,而特斯拉纯视觉方案每车硬件成本控制在7000元以内。随着技术成熟,禾赛科技激光雷达价格降至千元区间,特斯拉视觉方案的预期成本今年也降至每车500元。
但实现低成本的前提是算法足够强大。纯视觉方案需复杂算法处理和高速计算,研发与训练投入不可节省。因此,在FSD战略上,“成本大师”马斯克陷入了自己挖掘的陷阱。
中国车企通过压榨供应商成本获利,而马斯克痴迷于供应链“垂直整合”,押注自研算力成本。结果,特斯拉FSD越便宜,Dojo回本希望越渺茫。最终,中国车企掌控供应链赚钱,马斯克却像穿了破兜裤子,FSD省下的钱从算力搭建漏洞中流失。
去年,马斯克被卷入美国政治风暴。
政坛压力和多次死亡威胁使他濒临崩溃。据《纽约时报》爆料,马斯克在2024年美国大选期间频繁使用氯胺酮等抗抑郁药物,并随身携带兴奋剂阿得拉,甚至损伤了膀胱。
与造车造火箭时的热血相比,马斯克在AI领域心力交瘁。AI如同外星物种,充满未知,赛道内大佬们以科技想象力换取资本青睐。但资本无情,竞争激烈:OpenAI的奥特曼成为“画饼专家”,黄仁勋在全球玩转酒桌文化。
马斯克这位“老艺术家”,只剩下障眼法一招。2023年二季度财报会议上,他无奈表示:“若英伟达提供足够GPU,我们或许不需要Dojo。”压力转向英伟达。去年底,外媒爆料特斯拉已将70%的训练任务迁回亚马逊AWS和谷歌云平台。
为维持资本和公众信心,马斯克全力宣传星链、机器人和脑机接口。但明眼人都知,他的基本盘仍在汽车,而AI是驾驶体验的底层支撑,是必须赢得的战争。
在全球冷眼、亏损报表和死亡威胁中,马斯克却乐呵呵地承认Dojo失败。这对他打击不小,毕竟在科技无人区,他向来是常胜将军。
此次陷入亲手编织的天罗地网,心碎之声恐震耳欲聋。但聪明的他应清楚:Dojo的停止只是AI世界的小插曲。赛道宽广,使用成熟替代方案并无不妥。与其在万众期待中硬撑,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对他个人而言,在科技发展与健康面前,面子本不重要。在商言商,按商业逻辑行事,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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