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I"借"走你的脸：数字肖像权交易中的隐秘陷阱与失控

想象一下，某天你发现自己的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色情网站或诈骗广告中，你的第一反应可能是报警。但更令人困惑的是，如果有人主动上门，提出花钱购买你这张脸的使用权，你会作何选择？

最近，一位名叫Scott的外国十八线小演员就遇到了这样的离奇事件。他频繁在TikTok上看到“自己”推销保险、推广App，甚至用他根本不会的西班牙语侃侃而谈，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他”看似是他，实则是一个由AI生成的数字分身。Scott并非梦游拍广告，真相要从一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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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TikTok推出了一款名为Symphony Digital Avatars的广告工具，旨在利用AI生成的数字人进行商业推广。平台为广告主提供了一个已获商业授权的数字人库，而Scott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看似是个双赢的机会。据《纽约时报》报道，TikTok仅用750美元和一次免费旅游就换取了Scott一年的肖像权使用权。对当时寂寂无名的Scott而言，这似乎是笔划算交易：既能赚钱，又能蹭流量。

然而，Scott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当他的数字分身出现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广告中时，他几乎崩溃。值得“庆幸”的是，广告主尚未涉及痔疮膏或壮阳药等敏感品类，否则尴尬程度将更甚。

Scott的遭遇并非孤例。其他两位将肖像权授权给TikTok的演员，仅获得一年500-1000美元的一次性费用。在美国演艺圈，普通广告拍摄的单次报酬通常在300-2500美元之间。相比之下，AI数字人的授权费显得微薄，尤其是对比国内娱乐圈“日薪208万”的天价片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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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海外市场已涌现多家正规“购买人脸”的公司。例如英国AI数字人公司Synthesia，其官方数字人形象均提前获得了真人授权。

在利益驱动下，许多人出于好奇或经济需求，主动将面部数据出售给AI公司，价格通常在1000-1500美元之间。然而，后悔者不胜枚举，因为交易远不止“卖脸”那么简单。

原本的演员可能化身为推销伪科学养生茶或冰浴疗法的“赤脚医生”。更极端的案例是，一位英国模特以5240美元签订三年合同后，发现自己的数字人竟在为一通过政变上台的总统背书。这揭示了一个恐怖现实：数字人可让你现身任何场景、发表任何言论，而你对此毫不知情且无法掌控。

虽然可要求AI公司对内容进行审核，但平台难以识别所有潜在风险。极端内容易被过滤，但灰色地带如伪科学养生、煽动性言论或虚假宣传，则防不胜防。更复杂的是个人底线差异：若用素食主义者的数字人推广肯德基炸鸡，必将引发伦理冲突。

AI公司优先服务付费客户而非肖像提供者，这加剧了权力失衡。需明确的是，AI数字人具商业价值，但其背后的个人风险不容忽视。以“赛博女菩萨奈奈”为例，一位加州大学生用自拍训练Lora模型并开源，结果被大量用于生成色情内容。她对数字分身的用途有预期控制权，但Scott等传统授权者则不然。

因此，AI数字人的发展需以清晰的风险责任划分为前提。合同应明确使用范围、期限、审核机制及收益分成，而非让一方“拿钱走人”，另一方“为所欲为”。最糟糕的是，当我们的照片被悄无声息地用于AI训练时，我们甚至不知该向谁追责索赔。